战场之上,由于视角的限制,哪一方将领都无法窥得全貌,只能凭借少许信息和将领的本能判断战况。
陈凭拨马凑到张郃近前,遥遥指着南边缓坡上以千人为规模,前后列好阵势的羌骑,沉声说道:
“张公,何安、郭灵、赵不弃、贾隆四将在前,与蜀贼战事胶着,一时难分胜负。可陆护羌所部仍然列阵不动,这是在坐观成败!还请张公速速让羌骑发动穿插过去,绕后袭扰也好,冲击侧翼也罢,总比原地不动要好得多!”
三丈高的将旗之下,张郃坐于马上岿然不动,以他为中心的三千劲卒列阵在何、郭、赵、贾四将身后,俨然如同靠山一般在后支撑。
由于此地地势所限,双方步卒极难从北面突入,张郃本部所在之地,倒是离南边的陆逊近些,因此陈凭也能看得真切。
张郃沉默片刻,远处眺望的目光在陆逊将旗和蜀军两部之间的豁口之间来回挪移了数次,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凭说道:
“当下我军与贼兵相持而不得动,陆伯言之处乃是两军相持的阵眼,他在彼处比我看得更清楚。他是陛下钦命的护羌将军,陛下信他,我也信他。”
陈凭叹道:“但愿陆将军能不负张公之望吧。”
张郃点了点头,又在继续望着那一处空缺之处。
若是寻常战事,双方主将定会将后方兵力再派出些许,沿着南边缓坡从侧面压制敌方步卒,为己方争取胜势。可眼下这个类似破绽的豁口,似乎是诸葛亮摆出的诱饵一般,明晃晃的,挑衅一般等人来上钩。
魏军全军是巳时整从营中开拔的,而两军步卒全面接战,至今也已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了。对于已经陷入战团的一万六千步卒来说,此时任何的计策、谋略都已无用,努力维持阵势,在同袍的协助下奋力搏杀,方能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午时三刻,日头升至了最高处,陆逊也终于等到了自己动兵的时机。
“是时候了!”
遥遥望见蜀军最前方的步军方阵向前移动,且蜀军后方也有一个略小一些的军阵正在朝此处缺口移动,陆逊右手握剑,不再迟疑,将和塘、曹平二将叫到身前:
“和塘,你随了我两年,乃是我本部嫡系。大魏境内羌人足有百万之数,能任领兵的两千石将领之人,只有你与治无戴两个,今日不要负我!”
和塘猛地扯下甲胄上系着的披风,将其顿在地上。这名三十余岁的羌人骑将,此刻竟也双目圆睁、两颊发紧,似发狠般的伸手指天:
“陆公,今日有战死的和塘,没有退后的和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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