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够了,
三喜他爹也咽了气……”
啊,直到眼下,我才明白,粱三喜为啥会留下那六百二十元血染的欠帐单!
停了会,梁大娘对我妈妈说:“三喜他爹临死那阵还叨念,说杀枣树那当口,
如果赵司令在就好了。按赵司令那脾气,准会给那帮人一顿匣子枪不可。”
我和妈妈都没作声。即使我爸爸当时在场,他又有啥法子呢?我清楚,这些年
来,我爸爸也说过不少违心话,办过不少违心事啊!他当年那带楞角的“脾气”,
早已在“大风大浪”中磨平了。象雷军长那样一次次敢“甩帽”的战将,毕竟是少
见的啊! “老吴,一见面,俺不该给你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让你听了也伤心。”
梁大娘望着我妈妈,“好啦,现在好啦!听说是毛主席过世时留下话要抓奸臣,托
他老人家的洪福,共产党总算把奸臣抓起来了,一个个都抓起来了!往后,庄户人
又有盼头,有盼头啦!”
这时,睡着的盼盼醒了,哭了起来。
玉秀忙起身把盼盼抱在怀里,给盼盼喂奶,盼盼仍不停地哭。
妈妈忙站起来:“怎啦,别是孩子生病吧?”
“不是生病。”玉秀说着,用手轻轻掂打着怀中的盼盼,“好闺女,莫哭,莫
哭……”
梁大娘说:“是缺奶水。玉秀刚出满月,就听到了三喜的事。打那,奶水就不
够孩子吃了。”
…………妈妈和梁大娘一家见面后,又看了梁三喜留下的欠帐单,她难受
得直掉泪。让我脱军装转业的事,她再没提起过。
对梁大娘一家,我和妈妈商量该怎样帮助她们。妈妈这次来,身上没带几个钱,
因我—直想调回去,手头上也没有存款。
这天下午,炊事班长要到团后勤跟卡车进城拉菜,我便将我的“YASHIKA ”照
像机交给他,让他想法到委托商店里卖掉。我还让他以连队的名义先从团后勤借一
千元现金,我有急用。
妈妈一再嘱咐炊事班长:“呃,别忘了,买十袋奶粉,买四瓶橘子汁,再买个
奶锅、奶瓶。”……
新建的烈士陵园就在我们九连驻地的山腰间。梁大娘一家来队的第三天上午,
我和连里的同志们,陪粱大娘祖孙三代去瞻仰了梁三喜烈土的墓。她们婆媳俩象所
有的烈士亲属来队时一样,只是默默地站在亲人的墓前,没有当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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