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见陛下。”
帝王端坐在他正方那把紫檀木雕龙纹的御椅上,没喊起身,任他头碰至地,始终只深沉沉看着。
唯有手上那枚玉扳指,在他眼底映出冷辉。
沈钦有些揣摩不准帝王的态度了。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面见这位君主的时候,是自己初初接受了五品散官的任命,进宫谢恩,而帝王当时虽未登基,年只十岁,却已是大梁唯一的储君。
他在道边与储君见礼,从未想过会被他亲自扶起。
在那之前,翰林院的经年冷板凳已经坐凉了沈钦的心。雍朝时翰林院中多数人都没有品秩,说是官身,实际不过天子宴会饮乐时的陪臣。几十年苦读,竟只配在天子游宴时吟唱助兴。
所以到了新朝,一个叫不上名号的五品文散官,也是恩遇。
可这位储君,却在那时就喊得出他的名字。
沈钦面上不显,内心却直欲喜极而泣。
可,到了现在,他已是朝之重臣,建树诸多,帝王反而又令他这般长跪着。
难道是他被自己那不中用的女儿牵累,致使陛下认定他也是心思歹毒之人,厌弃于他了?
沈钦冷汗直下,几乎想要跪帝王。
损失一个女儿儿子都没什么,他不是非要求这个情。
然而问题在于,父亲极为疼爱妙嫦。如果父亲真有什么不测,他也要丁忧去职,仕途就堪忧了啊!
萧无谏听着外头车辇起行的声音,看着地上匍匐的人许久,终于缓缓抿笑:“爱卿长于文教,在位不足三载,于江都增建校舍一百余间,吸纳生员千人;又面向天下寒门贫士,开拓科举投碟自荐之制。永新二年,亲赴幽州,会同幽州司马彻查幽州科举舞弊案,以正风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