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津辞看着边月的睡颜,很长时间,心绪万千。
她没有告诉边月的后半段是,他得到那个被边月随手丢弃的打火机后,将头等舱的机票取消,订了和边月一样的经济舱。
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边月拿着手机坐在他的对面,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窥视。
他带着口罩和鸭舌帽,身型冷清锋利,尚未有之后的淡漠矜贵,锋芒戾气尚未散去。
他坐在那里,分明没有露出脸,却是叫人不敢接近,他的左右,甚至没有人敢坐下。
当年的边月才十六七岁,青春无敌,十分美好。
他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后者正低着头,一脸专注的不知是给谁发消息。
发完之后,边月的脸上浮现失落。然后,大概是她的朋友给了来电,她便当着自己的面,用黯然的语调说:“斯珩有事,他很忙,我一个出去。皎皎,我是不是不该打扰他?”
彼时的沈津辞还不明白,什么叫打扰。
被人在意和关心的感觉,他从来未曾体验到。
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活,于是更不用说打扰。
那头,温皎大概是宽慰了边月几句,小姑娘是真的很好哄,马上就转了笑意,道:“嗯!你说的对!他又要照顾我,又要忙风骋的事情,我应该体谅他的。皎皎.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他。”
沈津辞难免多看了边月几眼。
她天真烂漫,笑容青春,一尘不染。
她好似没有经受过风霜,所以眼角眉梢,都是无忧无虑的笑。
沈津辞的人生字典中,没有这样的人存在过。
他和死去的那个人,有着这个世上最相似的血液,他明白边月对于那人的吸引力来源于什么。
那是一种他们两人自从出生起,就不被允许的,肆无忌惮的爱一个人。
沈津辞看着她,眼神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变得直白又黯然。
对面,边月挂断电话,便拿出一个日记本,开始认真的写着什么。
她专注极了,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
而他如同一个久久跋涉在暗无天日的绝境中,不得已窥见天光的人,好似遇到此生最耀眼的日光,心虚又贪婪着的看着。
这个并不属于他的幸福美好。
机场的落地窗上,水珠串联,延成漫长的细细河流。
直到提醒登机的提示音响起,边月才将日记本收好,一脸从容笑意,跑去排队。
沈津辞至今记得这艘飞机的航班号,还有目的地。
——那是大陆的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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